凤凰是传说中的神鸟,雄为凤,雌曰凰。古人常以“凤凰于飞”比喻夫妻关系的和谐美好。凤凰又与音乐相关;文君雅好音乐,相如便以琴友之,惟愿琴瑟和鸣。一时联想到俞伯牙与钟子期的音乐之交,是谓高山流水;进而发出茫茫人海,知音难觅之叹。“门当户对”等神圣礼法,统统被相如文君的大胆私奔行为抛在脑后,成为后世男女青年争取婚姻自主、恋爱自由的一面旗帜。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:《西厢记》中张生亦隔墙弹唱《凤求凰》,愿崔莺莺有文君之意;《墙头马上》中李千金,在公公面前以文君私奔相如为自己辩护;《玉簪记》中潘必正也以琴心挑动陈妙常私下结合;《琴心记》更是直接把相如和文君故事搬上舞台。足见《凤求凰》之影响深远。
“凤求凰”已经成为一种象征,蕴含男女之间求偶之情状,更体现着他们感情的热烈奔放。金启华译注的《诗经》中第一首“关雎”,就是一首生动优美的情歌,表达了男子爱慕女子,想和她结成伴侣的心声。其中的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,应该无人不知。“左右流之”一句,含蓄而传神,我尤喜读。可见,,人之常情,古而有之。
一时又想到王宝钏。这个相府里的三姑娘,放着王孙公子不嫁,偏偏钟情于穷汉薛平贵,她与父亲“三击掌”后,和相府彻底决裂。可喜平贵是个热血男儿,为国家驰骋疆场;然而,他一十八载坦然放下王宝钏,直到做了后梁的国君、代战公主的夫君。王宝钏终于结束了靠挖野菜度日的岁月,也还当上了“正宫娘娘”,可是,在代战公主的地盘里生活,该是多么地难堪。据说,她在那里只活了三个月。十八岁,花一样的年龄,王宝钏在寒窑里度过了十八年。三十六岁,她的身心都老了。
然而,这一切都是上苍的旨意吗?
我与先生晚上散步,每次都要从一所大学门前经过。今日行至此,不知他怎么想起了多年前从这里经过时发现的有趣现象:由于甲流封校,该大学的伸缩门内外站满了学生,都是一对一的男女生;天天如此。看到时是无意的,一旦看见,我就有意观察。发现外面基本都是男生,门内是女生,体现了凤求凰的原始要义。每一对或彼此握着手,或相互缠绕着胳臂,更有甚者,两人显然在接吻。我说,这倒像是特殊时期的一道风景,拍下来吧。先生说:走吧,不要打扰他们。
走过了校门,我俩沉浸在对这一情景的回顾中,长时间没有交流。是啊,门内的年轻姑娘们,命运之神已经来敲门,但不知,她们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?
这时,《凤求凰》的旋律冲出心海,在四周的上空回荡;嗒嗒嗒的脚步声被淹没,我们好似无声无息,只是不停地走下去、走下去。
夏文注:《辞海》关于凤求凰的注解如下:乐府《琴曲》歌名。《乐府诗集》题作《琴歌》,并引《琴集》以为是司马相如求卓文君之诗,恐系附会。因诗中有“凤兮凤兮归故乡,遨游四海求其凰”句,后人乃名为《凤求凰》。我自己更愿意如文中所写;又恐误导别人,在此说明。